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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口农家自酿酒

来源:邵阳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撰稿:丁华时间:2018-07-22点击:

  湖南邵阳市隆回县岩口镇,是我的家乡。塘头,离岩口镇镇政府十里之遥的一个村庄,是我的老家。塘头跟岩口镇大部分村庄的农家都有自酿酒。岩口人淳朴,豪爽,好客;岩口人酿酒,好酒,可不酗酒。岩口人厚道,待客必有酒,所谓无酒不成席;岩口人实在,陪客必敬酒,所谓舍命陪君子。说起岩口人的自酿酒,以红暮酒、包谷酒、水酒、烧酒而闻名。尤其是糯米水酒,嫩黄色泽,杯满而不溢,入口醇香,久有余馨。小饮强身健本,怡情舒畅。
  酒,是五谷杂粮的精华。酒,是上天的恩赐,是大地的奉献。乡村,是酒的世界。岩口家乡的酒,其酽酽的醇香,渗进我的肺腑,浸入我的骨髓,多少次让我醉倒,多少回令我难忘。家乡岩口农家的自酿酒,更是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成为儿时的记忆,现今漂泊异乡的乡愁,难以忘怀。
 
  追溯家乡岩口自酿酒的源流,先得了解岩口的水酒历史。岩口镇昔日是楚南滩镇果胜乡的辖地,新中国成立前(解放前)历来属宝庆府老邵阳县辖地,是湘中梅山地域。文化承传自与梅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水酒的原产地在梅山,相传上古三皇五帝时代,黄帝与蚩尤发生大战争,蚩尤兵败,徒于梅山,士兵体,有偶得菝草(野生薄荷)发酵而成酿,士兵饮食后力气大增,献予蚩尤。蚩尤命妻子春姬酿酒,春姬以野生稻配菝草经发酵酿出酒,称为梅山古酒。此后经梅山后人不断改良,开拓创新,配制出饼药,先用糯米蒸熟,拌入饼药发酵而成糟酒,封存一段时间后,再用山泉水浸三五日,滤糟,净化,便成了水酒。此酿酒方法迅速传递开湖中大梅山,也传到了岩口九龙山一带,于是岩口便有了水酒。岩口糯米酒的酿制,得益于梅山古酒的酿造工艺,是改良饼药的配方和工艺酿制而成的。岩口农家自酿酒,既保留了水酒的风味,又有其独具的品味。
  提起家乡岩口的自酿酒,很早以前,在梅塘、长鄄、扒树庙,滩头等地,尤其是九龙山一带,颇为有名,妇孺皆知。据乡里长辈介绍,岩口的自酿酒生产历史悠久,是邵阳九龙山地区农家传统酿造工艺的典型代表。其酿造原料选用岩口当地的优质糯米、高粱、玉米和红薯,选用古井水或九龙山山泉水。生产工艺采用传统的甑锅蒸馏法,清蒸续渣,缓火蒸馏,量质取酒,分级贮存。发酵期一般控制在16——24天。采用传统的大酒缸或酒坛贮存。其中,饼药的配制,是酒好坏的关键。饼药为辣蓼和谷粉为主要原料,按一定比例配以水杨柳、薄荷等加母药搓成颗粒或成饼,发酵后晾干而成。我少年时,曾经看母亲配制米酒,那是选纯净自产的洁白糯米,将糯米洗净,浸泡,蒸熟,然后将上等优质的自制饼药和纯净山泉水按比例拌匀倒入木制柱形容器中。该木制容器分上下两层,余水和发酵过程中的酒液滴入容器底层。发酵完成后共入酒缸或酒坛,黄泥封口储存。最少40天方可启封。在一定温度和湿度下,储存时间越久,品质越佳。三年以上者为上品。岩口农家自酿水酒、米酒及烧酒的繁杂工序都是手工完成,这是一种完全依赖感性和经验的操作过程。
  在我的脑海中,从小时侯记事起,就随着长辈到岩口街上去打酒,因为我的父亲喜欢酒,善饮酒,酒量也较大。到了十来岁,逢年过节,我就骑着自行车带上5斤或10斤的塑料桶,从岩口街上盛满酒车回家待客之用。记得每次打酒时,都喜欢偷偷遛到岩口酒厂(当时岩口酒厂设在岩口村小学处,原岩口人民会场)酒作坊里边去看看,那些酿酒师傅们辛苦劳作的场景还留在记忆里。后来,南下花城谋生,客居羊城了,对岩口酒厂酒作坊的记忆慢慢淡忘了。但每当逢年过节回到家乡岩口时,只要一走进老家塘头村子里,便能闻到村子四处飘散着农家自酿糯米水酒的香味。
  在我的味记忆里,最好喝的酒莫过家乡岩口的农家自酿酒。虽说在外面奔波了几十年,各种美酒好酒也见过喝过,但我觉得岩口农家的自酿酒是家乡人自己酿造的粮食酒,绝对绿色环保,醇厚甘美,色香味俱全。尤其是家乡人待客也是最热情、最豪爽的,正如这岩口农家自酿的糯米水酒一样纯正厚道。村子里谁家有红白喜事,进得屋来,桌子上摆着香喷喷、热腾腾的农家菜,酒盅酒碗斟满了岩口当地产的农家自酿水酒,一股甘醇绵长的香味扑鼻而来。过红白事,喝自酿酒,成了家乡当地人约定俗成的规矩。因此,无论谁走到门前,客气话都是多余的,唯有端杯就喝、端碗就饮,便是对主人的最大敬意。几杯酒下肚,几碗酒进腹,一股热浪顺喉而下,从心里直往外昌,之后迅速流遍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就这样,喝着家乡酽酽的酒,品着家乡浓浓的情,置身于家乡浓浓的亲情氛围之中。
 
  在岩口农村老家,喝得最开心的酒,要数喜酒了。每逢村里收亲嫁女,娶媳妇,生孩子,办满月(弥月),盖新房,考上学,拜寿,寻工作,找对象,参军入伍,诸如这些喜事,主人家都要在亲戚朋友的祝福贺喜中,找个理由热闹热闹,这也就成了村里最快乐的事情,那喜庆祥和的场面不亚于逢年过节岩口赶场(赶集)。乡村人家,祖祖辈辈住在一起,都沾点亲带点故,所以遇到喜事,家家户户都要去吃喜酒。长年在外漂泊打拼的人,无论官有多大,地位有多高,路途有多远,也都得赶回去,因为吃喜酒是亲情、友情的象征。多数人家过红白喜事,喝的都是家乡自酿的散酒。成桶成桶的散酒买回家,摆在那里,管你喝个够,让你喝个饱,使你过足酒瘾。大家你来我往,我敬你回,高潮迭起。喝到最后都是舌尖发直,面红耳赤,胡言乱语。真是感情深,一口闷;感情铁,喝出血,直喝到天昏地暗,手舞足蹈,方才罢休啊。
  家乡的农家自酿酒,包含着一种文化。家乡的农家自酿酒,是这样的醉人。家乡的农家自酿酒,最本色,最醇厚,因此,也最珍贵、最神圣。喜爱家乡岩口的农家自酿酒,倾注了一种乡情亲情,也承载着对家乡一片浓浓的真情。每每想起家乡的农家自酿酒,都会涎水长流!

(编辑曾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