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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父亲 ——纪念父亲丁公必生去世三周年

来源:邵阳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撰稿:丁华时间:2016-03-03点击:


  我的父亲丁必生生于一九四七年农历六月十四日(?),卒于二零一三年十二月八日(农历十一月初六)中午十二时十分。享年六十七岁。
  转眼间父亲离世已三年了。三年来父亲的音容笑貎、举手投足、谆谆教诲无时无刻浮现眼前,也时常会在梦中相见。
  确切地说,连父亲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据我大姑回忆(大姑今年八十三岁,大我父亲十多岁),经我父亲首肯把自己的生日确定为农历六月十四。因为我父亲曾经说过人总得有个生日吧。
  父亲出生于湖南省隆回县岩口镇塘头村丁家院子。塘头村位于九龙山余脉马脑寨(又叫马鞍山)下,是一个山青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父亲童年不幸,历尽苦难。父亲兄弟姐五个,父亲最小,排名第五,上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在父亲不到两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我祖母),据我大姑和大伯对我说过我祖母去死时躺在堂屋棺木上,我父亲爬上棺木侧躺祖母怀中四处寻找祖母的乳汁,兴许是当时我父亲确实肚饿急了罢。我祖父是个石匠,经常带着我大伯(祖母出世时有十六七岁了)四处做石工,后来我祖父一直未娶。很少照护我父亲,于是我父亲由我二姑及小姑看护。从此,寒九三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同齡孩子围在父母膝下撒娇时,孩提时的父亲即已饱尝人间疾苦。后来大伯娶妻,父亲随祖父生活,时我大姑二姑小姑由于家境穷困生存所逼不得不先后早早外嫁。据村中老一辈讲述及我父亲生前常跟我谈起:父亲在上初中和读高中的一段时期常常受我伯母辱骂欺负,甚至把祖父外出做石工时留在家中给我父亲周末回家的口粮偷走……我父亲常含泪去我大姑二姑及最爱他的小姑家吃饭。由此可见生活的艰辛和缺少母爱的幼小心灵伴随着辛酸和凄然促使我父亲早早成熟懂事。直到18岁在隆回四中(滩头)参军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在那个物质生活非常匮乏的年代,生存才是第一需要,一兄三姐都尚幼,祖父又为一家生计奔波劳累,除了祖母那会有人记得父亲的生日?应该说父亲的人生从小开始就充满了坎坷和磨难。
  父亲性情温和谦逊,慈爱有加。可能是因为童年的不幸造就了父亲成年后坚韧不屈和温和的性格,父亲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从小到大的记忆中从未见过父亲生气发火,总是和颜悦色,一脸的笑容,即使我们兄弟做错了什么事,也从不打骂,甚至没有大声的呵斥,但事后会给我们讲很多做人的道理,从小没有得到母亲(即我祖母)疼爱的父亲,将自己所遭遇的不幸埋在心底,根本不舍得打骂子女,只是加倍的疼爱我们。尤其是在我八岁时,我母亲因心脏病突发病故后,父亲既做爸又做妈,还要忙于自己的工作,即使这样也不叫苦喊累,悉心照护我们兄弟俩。后来出于工作的重压又放心不下年幼的我兄弟俩,不得不续娶了我的后母。本以为后母温情和蔼,谁料却是一个心狠毒辣的蛇蝎女人……每当后母毒打辱骂我兄弟俩时,父亲总是维护我兄弟俩,并把我兄弟俩分别托付给我二姑和我大姨及我外婆照看,可以这么说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
  父亲坚韧顽强,宅心仁厚。父亲自两岁失母,十八岁参军入伍,在部队他入了中国共产党并由于业务的精通工作的出色表现而提了干部。因为母亲身患心脏病要担当家庭责任,从部队转业回家乡隆回,被分配到岩口乡政府工作,完成了由军官到公务员(当时叫国家干部)的身份转变。转业后先后在天必公社任公安特派员、塘市公社任公安特派员、双江乡政府任民政干事、马头山乡政府任司法调解员、岩口乡政府司法员、岩口乡政府民政科长、岩口乡政府统战委员及岩口乡人民政府宣传委员兼司法调解员、岩口镇人民政府大观办事处科级驻片片长等职……享受正科级副处级待遇。在乡镇担任了几十年的公务员,人缘极好。对于有些事情父亲难得糊涂,总是大度的包容,豁达置之,从不耿耿于怀、与之计较,表现出了坚韧顽强的性格。“是非曲直任评说,日久自然见分明”。果然多年之后各自都有了不同的结果,至此我便明白了许多做人处世之道,但更佩服父亲的宽大胸怀。
  父亲与人为善,不贪不占。父亲知书达理,豁达乐观。父亲虽然读书不多,但明事理、辨是非,更是写得一手好字(包括正楷毛笔字,尤其钢笔正楷字非常漂亮),在那个年代的村里也算是文化人了。应该说童年的磨难和坎坷对父亲影响很大,望子成龙,跳出农门应该是那个时代父亲的美好愿望。我们家中子女多(我亲兄弟俩加上继母带过来的一子一女共四个),都是出生在20世纪70年代—80年代初的困难时期,当时的物质条件和生活水平极差,全家七口人全部依靠父亲微薄的工资生活,解决全家人的温饱是父亲的第一要务和主要责任,但父亲都能将每一个子女送到学校读书,生活虽然艰辛,但父亲却想方设法培养我们学习,让我们尽已所能完成自己的学业,体现了父亲对我们子女的殷切期盼。记得我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让第二天带5元钱的书费,否则不让到校,因要的很急,父亲一大早就去邻居家借了钱给我而没有耽误上学。在读初中的时候,家中条件已好了很多,父亲当时从部队转业也到了乡里工作,离学校也很近,于是隔三差五地给我改善伙食,而自己却省吃俭用,每天靠喝点酒或呷碗稀粥度过,只是我很不争气,贪玩厌学,最终也没有达到父亲的预期。
  父亲一生劳苦,甘受清贫。父亲退休后,本想让父亲来广州居住,但父亲只住了短短二十多天就挂念着乡下老家家里的菜园回去了,不曾想那次的回家竟成了永别。我不是那种有能力的人,没有金钱给不了父亲物质上的满足和保障;没有权势给不了父亲家祖的荣耀和骄傲;所以多少年来父亲一直住在老家普通的濒临倒塌的房子里,居住条件和环境始终没有得到改善,直到父亲患胃癌到了晚期病危的时候才寄住在县城我继母之子的住房;即便还有一点想让父亲过上好日子的心思,有时也力所不及,能做到的只能利用空闲的时间,尽可能地多回家几趟,尽可能地满足父亲简单需求,尽可能地让父亲满意,但最终也没有让父亲达到物质生活的随心所欲,想起来真是愧疚!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细心体贴,他关心子女胜过关心自己,总希望我们都过得幸福。父亲一生的知心朋友屈指可数,只有岩口的彭建洪,碑记的黄钶,马头山曾凡堂,塘头的丁常春、丁常凤、丁念南等那么几个人;父亲一生酷爱游泳钓鱼,酷好饮酒尤其是高酒精含量的烈酒(我想父亲患胃癌与过度长期饮烈酒高度酒有关罢),香烟寸步不离父亲的身边,我曾戏称此为父亲的“三宝”。
  父亲的一生虽然极其普通,也没有给我们这些子女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他那种坚韧顽强、善良宽容、乐观豁达的品格是我们宝贵的财富;虽然从小饱受磨难,但决不向命运低头;虽然家境清贫,但勤劳苦干,用微驼的脊梁担负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父亲的这些优良品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无形的、宝贵的财富。也正因为父亲这些优良品质,最终赢得了“好人”的口碑!
  有父亲在身边的时候,我们没有觉得什么,看到父亲身体尚好,还年轻,总认为时间有的是,有些想法和计划没有付诸实施,一再地拖沓,最终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忆往昔,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时为了所谓的工作,总能在心中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为自己解脱,而减少了回家和父亲团聚的机会,如今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在”,真是痛心之极。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父亲,父亲就已离我而去了,以后即使有再多的时间,也无法孝敬父亲您老人家了。
  俗话说“家有一老,好比一宝”,没有父母的孩子,生活中少了不少的色彩,逢年过节、喜庆之事总与别人有不一样的感觉,平添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思念;平时即使有再多的想法也得面对失去双亲的现实。人们说:“时间是疗伤最好的药物”,对我来说,时间并不会真的帮助我解决任何问题,它只是把原来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和事情慢慢地淡化,变得不再重要了;时间让我逐渐习惯了孤独,学会了坚强;时间让我明白了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时间还让我学会适应并接受所发生的一切。
  父亲的突然离世是我一生至今的最痛,三年来每一次撰文祭父都是对我心灵的洗礼,也最能触动心灵深处最痛的记忆。“当你真正感觉到痛的时候,才知道‘痛’是什么”,这种感觉无以言表,只能亲历感受。
  爸爸,三年来家里一切都好,所有家庭幸福美满,您就放心地走吧。
  爸爸,2016年2月15日(农历正月初八),我和弟弟到您的坟前看望您,并给您送去了很多的纸钱冥币和您所需的用品,足够您在天国终生的享用!听老人们讲,去世之人过了三周年后,魂魄也将远去,因此在父亲丁公必生去世三周年之际,特撰此文以示纪念,并向父亲丁公必生作一告别。
  祝福父亲丁公必生在天堂的生活开心快乐,事事如意!
  一切都已过去,生活还将继续……
    不孝儿丁华2016年3月于广州天河
  (作者丁华,丁公必生之长子,湖南隆回岩口镇塘头村人。文学爱好者,广州自由撰稿人,同时也系湖南省作协会员、已故知名农民作家诗人彭建洪先生嫡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