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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师彭建洪

来源:邵阳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撰稿:丁华时间:2017-04-13点击:

  又一个清明已到,风清景明,桃红柳绿,凭吊故人,遥寄哀思,悲戚戚,泪涟涟,无限情思涌向心头。也许是触景生情,每当清明这个时节,看到大街小巷摆满了花篮、香烛、冥币等有关清明的各种祭奠之物,看到路上行人急匆匆的脚步,我的思绪自然的飘忽起来……

  自古以来,清明就是祭祀祖先和亡人的节日,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又渐渐的多出了踏青这一种新的内涵。然而,在我的印象里,清明始终是祭奠的代言词,是对先祖和亡人进行顶礼膜拜的日子,更是生者和亡者灵魂交流的时刻。此情此景,又使我想起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诗句来。
  是的,断魂,就是清明给人的一种特殊氛围中的感觉!试想,一丛密林,一条小径,一抷黄土,一块墓碑,一颗碎心,几行清泪,周围清幽的草木伴着纷纷洒洒的细雨,加上空气中弥漫淡淡的野花香,那是一种怎样的意境?不是我空口说白话,清明真的能让人断肠,而且是那种静默中渗透着彻骨凄然的断肠。
  清明时节,当你站在杂草丛生的坟前,看着那一方土丘似的坟茔,感受着那一种无言的凄凉,内心无限感伤!从来没有想过,一方坟茔会隔开阴阳两个世界——生与死。“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啊”。死者已矣,而生者,却在对其的缅怀中一点一点的追忆。死者生前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在现在看来,却已经成了一道供生者一边追思,一边痛哭的伤痕。而且这道伤疤永远都不会磨灭,它将会在每年的同一天裂开,用淋漓的鲜血和粘稠的情感来警示生者不要忘怀,这一天就是清明,让人断肠的清明。
  在这寂静的夜晚,我开始回忆着,早春的夜色带着深深的凉意,更容易让人伤感。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已故的亲人的样子,我那敬爱的文学写作恩师、湖南作家、乡土诗人彭建洪老先生就从我的记忆深处走了出来。彭建洪老先生是我文学写作的启蒙老师,他在我生命的成长历程里,却尽了一个父亲才能尽到的责任和担当。
  记得我在岩口中学上初二那年,春季里刚上学,山区里还经常落洁白大雪。一个星期六下午放学回塘头快乐老家,寒风呼啸,雪花纷洒,衣着单薄的我从毛坪里岩口中学沿岩水河过岩口老街石板桥回家,路经岩口老街上恩师彭建洪先生家门口时,被彭建洪老师看到后叫我进他家暖和一下手脚,烤烤火烘干有些被雪水浸湿的衣服,叮嘱我小心感冒。我跟着彭建洪老师进了他家灶屋,烘干了身上的湿衣服和脚上穿着的已湿透的鞋袜。稍后,彭建洪老师招呼我去他的宿舍兼书房,顺手从衣箱里取出一件厚棉衣命令我穿上。那个时候,记忆中彭建洪先生的书房兼宿舍很暖和,房间有煤炉子。彭老师递给我一个烘笼(我们岩口当地土话叫“灰笼”,也有叫“烘托”的。冬天天气冷,家乡农村流行的一种冬天烤火取暖的工具,手提脚踩皆可。烘笼就是用竹篾、柳条或荆条等编成的圆形篮子,篮子里置一个炭钵或炭盆,放置燃好的炭或柴火,再盖置一层炭灰、草木柴火灰供取暖,小巧方便,随手拎着取暖或放在地上脚踩灰笼取暖,深受农家老人和读书的学生喜欢。)彭建洪先生房间的煤炉子上放着几个温热烤好的红薯和一些糍粑,彭老师让我把红薯和糍粑吃了。我不知什么原因当时竟然抽泣起来。彭建洪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男孩子家,不要象女孩子太娇气,动不动就哭,要坚强些”。我在彭建洪先生的劝说下终于止住了哭声,津津有味细嚼慢咽地将红薯和糍粑吃完。恩师彭建洪先生又给我端来了一杯温开水,我端着水杯顿感温暖。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着恩师彭建洪先生的音容笑貌,铭记着他老人家对我的关怀及那次深刻难忘的谈话。每每想起彭建洪先生,感觉他送给了我一份厚重的人生礼物,那就是无论现实多么的不顺,生活中有多大的磨难,我都得坚强,都得迈出前进的脚步,不能退缩。
  可如今,斯人已去,虽然我不能年年去给彭建洪老师上坟挂青扫墓,但每到清明给自己先祖祭奠之际,也要面对远方岩口方向给我敬爱的恩师彭建洪先生祈祷,看着那些冉冉升起,萦绕于山岗的青烟,我感受到了一份厚重慈祥的关爱,久久没有退去!
  “春到清明百草旺,风拂杨柳欲断肠。一杯白酒朝天洒,师父灵光照一方”。今年的清明,我《跪拜,故乡的方向》:

清明时节雨纷纷
选一个微雨的日子
跪拜,故乡的方向
此时      一些发黄的影像渐次
风生水起
牧童依稀的笛声      唤醒
尘封的岩口老街老屋
有无数炊烟袅袅升起
家的味道
斟满一杯杏花汾酒
再斟满一杯邵阳老酒
紧接着又斟一杯家乡的岩口水酒
跪拜,故乡的方向
路旁,零星的桃红梨自形容憔悴
若有所思
那个     曾经整天喊我乳名的恩师怎堪
熟悉而陌生
今夜无眠    谁人陪我倾听
天街小雨如酥
折一枝绿柳回首
再次跪拜,故乡的方向
不知纸上的清明
天堂里有没有
  逝者如斯,怀念泪洒草岗,在这尘埃漫卷的清明节,我深切怀念我的文学恩师彭建洪先生!“桃花粉红杏花白,雨打花枝树树开;行人面上悄悄下,几家坟头哭声哀”。敬爱的彭建洪老师,您一直都在,永远在我的心中!
  岁岁清明,今又清明,风清景明,我在异乡清明祭师彭建洪》!

《清明祭师彭建洪》
把一生放直,摆正,躺下
与地面平行
 
墓碑上的名字,溢美的碑文
全是后人写的
 
诗人,提着一只蝴蝶,在翅膀上
写了一首诗,放飞自己
  丁华2017年清明于广州
  (丁华,湖南邵阳市隆回县岩口镇人,文学爱好者,现广州谋生。广州某杂志自由撰稿人。系湖南省作协会员、乡土诗人、作家彭建洪先生文学弟子。)